——漫瀚調專場
2021年6月9日,中國音樂學院“新山歌社”舉辦漫瀚調專場活動。本期邀請到的是來自內蒙古鄂爾多斯準格爾旗的岳文祥、周俊麗、楊文英、裴成厚、田光成五位老師,他們共同為中國音樂學院師生帶來蒙古族、漢族文化交融下形成的代表性民歌歌種——漫瀚調。
漫瀚調又稱“蠻漢調”“蒙漢調”“山曲兒”“沙漠調”等等,是蒙古族與漢族共同生活、交流后形成的文化結晶。在它的發源地——內蒙古準格爾旗當地流傳這樣一句話:“準格爾旗梁梁峁峁山脊多”,這不僅體現出準格爾旗當地復雜的地形地勢,同時也能從中體現出漫瀚調的曲調高亢、嘹亮以及豪邁的風格。2008年,漫瀚調被選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名錄。
本期特邀嘉賓岳文祥老師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漫瀚調鄂爾多斯市級代表性傳承人,1980年出生于內蒙古鄂爾多斯準格爾旗薛家灣鎮王青塔村。他精通揚琴、四胡、枚(竹笛)、葫蘆絲、鋼琴等樂器,同時他演唱的漫瀚調也有著非常鮮明的風格,擅長“風攪雪”演唱,是一位唱奏全能的漫瀚調藝人。
本期活動還邀請到準格爾旗漫瀚調傳承人周俊麗、楊文英兩位老師,他們為大家展示了漫瀚調中的男女對唱形式,并且生動地展示了漫瀚調中“男女同腔”以及即興演唱。
課堂上,“新山歌社”指導教師張天彤為同學們介紹了漫瀚調的發源地準格爾旗的地理位置。據張天彤介紹,在這個處于陜、晉、蒙三省區交界的地方,其城鎮人口中以蒙古族和漢族居多。其中,漢語語言使用以西部的晉方言為主,蒙古語使用以鄂爾多斯蒙古語方言為基準。張天彤老師還特別談到了漫瀚調中最具代表性的“風攪雪”現象,她從大自然當中的風雪交加談到了語言表達中的各種“混搭”,由此談到了漫瀚調中的“風攪雪”。在漫瀚調中,既可以是蒙古族的曲調與漢語的唱詞的混搭,還可以在唱詞中出現前半樂句是漢語,后半樂句是蒙古語亦或相反的現象,同時,也可以是男女聲交替唱蒙語或漢語等?!帮L攪雪”現象在準格爾旗漫瀚調的三大伴奏樂器——揚琴、四胡、枚(笛子)中也有所體現,從這幾件樂器的歷史由來可以發現,國外傳入的樂器加中國本土的樂器加蒙古族特色樂器,也是漫瀚調伴奏樂器“風攪雪”的代表性特征之一,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漫瀚調的音樂藝術的交融性和開放性。
在通過簡短的介紹漫瀚調的發源地及其歷史背景后,來自準格爾旗的岳文祥、周俊麗、楊文英、田光成、裴成厚幾位老師為大家伴奏演唱了《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這首漫瀚調,并進行了現場教唱。
上午的課堂上,岳文祥、周俊麗、楊文英三位老師輪流教唱了《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分女聲和男聲兩組進行教學。因為漫瀚調的“男女同腔”這一特點對男聲挑戰非常大,最高音達到High F,這對于不熟悉漫瀚調的旋律和方言的同學們來說是一次學習上的大考。張天彤老師提醒同學們在演唱時要盡量學習當地的方言發音,并讓幾位老師對重點的方言發音進行了示范教學。
教唱間隙,張天彤老師提出“很多歌曲在民間就是想到哪里唱到哪里,隨口而歌的形式很普遍,并且口頭清唱的居多。而準格爾旗漫瀚調與很多地方的民歌演唱不同,一定要有樂器來伴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漫瀚調的唱和奏并重。而漫瀚調的伴奏樂器也有自己獨特的稱謂,這與其他歌種的伴奏樂器相比也有其自身使用的獨特性,為什么?”岳文祥老師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深入研究探討的話題,他在課堂上給出了民間的說法。
隨后,張天彤老師再次邀請岳文祥、周俊麗、楊文英三位老師,請他們一道教唱必學曲目《北京喇嘛》。這首漫瀚調的音域跨度相對《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稍小,音樂表情歡快,演唱形式仍然是男女對唱。隨后,幾位老師又教唱了《二少爺招兵》,岳文祥老師還就這首歌的唱詞內容講述了一段歷史故事。
同學們在學唱漫瀚調的過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難是唱詞中的方言問題。對此,張天彤老師詢問幾位受邀嘉賓:“有一些人認為漫瀚調應該改用普通話來唱,又有一些人主張必須使用方言演唱,如何看待漫瀚調演唱中的語言使用呢?”岳文祥老師回答到:“首先,使用方言演唱是為了歌詞的押韻,尤其是男女聲對歌演唱的時候。如果用普通話來唱就不押韻了,當地的聽眾是不接受的。之前我們也和很多老師探討過這個問題,用普通話唱的話傳播的速度當然會更快,但回過頭來看,我們當地人熟悉喜歡的味道就會失去了。漫瀚調的風格味道更多的還是體現在方言中?!睆執焱蠋熃又f:“這個問題涉及到如何處理好傳承與傳播、本土化與國際化的問題?!?/div>
張天彤老師根據自己在課堂上學唱漫瀚調的親身感受進行了總結,她說:“作為民歌中的歌種之一的漫瀚調非常特別,它是農耕文化和游牧文化相互交融下產生的藝術瑰寶。在漫瀚調中我們可以體會到蒙古族、漢族的音樂與文學相互交融后形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音樂景象,其藝術特征十分鮮明?!睆執焱蠋熯€總結出漫瀚調的七大特征:第一,旋律中大跳特別多;第二,用濃郁的方言演唱;第三,演唱時男女同腔;第四,每首曲目都是由男女聲同唱一段唱詞或分工演唱奇偶數段落唱詞;第五,演唱與樂隊伴奏嵌入式配合相得益彰;第六,唱詞的敘事性;第七,演唱的即興性。
正值今年我國第16個文化和遺產日即將到來之際,伴隨著課堂上飄蕩的漫瀚調旋律,“新山歌社”在本學期的活動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