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無詩,亦無畫,詩畫江南,應該是我一廂情愿的假設。
這里有詩,也有畫,詩情畫意,應該是我最奢望看到的景象,這是詩外功夫的恩賜。
和這個城市,可能是注定了的緣份。之前的挫折經歷似乎一切都在為來到這里做準備,于是沒有辜負你的等待,姍姍來遲,但終究還是來了。
小城張家港,一個距魯西八百多公里、京城近一千一百公里的城市,我就在這樣一個不規則三角形間徘徊往來。離開家鄉,求學京城,再南下工作,似乎這一切都該順理成章,然而,期間的波折經歷,只有自己才知道。八月,我清楚地記得,是梅雨末期的濕氣迎接了我,猝然來到這個雨里夢里的“詩畫天堂”。
天堂屬于姑蘇,詩畫意境名不虛傳。園林、古鎮、小橋、流水、人家......組成一幅詩畫里的江南繪卷,渾然天成,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濕霉的季節,天堂傘下,桂花樹旁,全是溫柔如水的情調,不嬌媚,卻是讓人嗅到了水鄉的味道。但我知道,我只是這里的過客,落腳點不在這里。
輾轉后,我來到了蘇州最北部的小城——張家港,不見詩,不見畫,卻讓我看到看到柔情江南少見的倔強。
我聽說,她并不討喜。她的前身是沙洲縣,江陰和常熟各劃出一部分灘涂給了她,在三塊灘涂地上,她蝸行前進。行政區劃在蘇州,但并不受蘇州人待見,據說是因為當年她拉低了蘇州人的整體水平。就如我的家鄉,在魯西南平原大地上緊追慢趕,卻仍然落后其它城市一大截兒。但上天是公平的,他給你一身殘破,卻又賜你一幅倔強,不討喜不要緊,千萬不能妄自菲薄。
靠著“一條”河,港口成了她發家的資本,大上海不屑裝運的物資全都運到這里來,她是個“拾荒者”,又是個“拓荒者”。沒有西子如水般的溫柔,也沒有江南園林如畫般的優雅,她帶著幾分倔強,白手起家,不挑肥揀瘦,在上海、蘇州、無錫、南通等城市的夾縫里硬是擠出了一條生命通道。天道酬勤,一切變得美好起來,感謝這條滋潤了億萬蒼生的母親河,在完成使命的最后一剎那,把靈感交給了徘徊中的小港口。
我雖在名校求學,但不是學霸,當倦怠了四處奔走,帶著找尋工作的不順和失落,頂著名校的光環和壓力,一身倦意靠泊下來時,發現自己釋然了很多。因為看上去,我的處境并沒有那么糟糕,這里雖沒有園林之雅趣,山水之悠然,但她卻是一個干凈的小城,遠離了帝都的沙塵和霧霾,這里就是天堂。于是,我以應該興奮卻沉穩淡定的姿態擁抱了這個小城,因為曾經滄海。
我先來到了東山村,這里背靠張家港最有名的香山,雖在鄉下,卻并不荒僻。每天晚上路過,大媽們的廣場舞總是亮點,每天晨起,一大群早練的人們開始了一天休閑的生活。初來乍到,總有一種還在北京或者學校的小區的感覺,當恍過神來,卻是千里之外。這是鄉下,一年多來,我的驚訝早就變成了習慣,不斷的在魯西南和蘇南之間切換頻道。這也是倔強的福利,整個小城經歷創業初期的艱辛,拼一把換來了慢條斯理的節奏,值得!
后來我被借調到區里工作,突然發現,“慢”不是她唯一的主題。在這里,盡管鄉土中國的氣息淡了很多,“朝九晚五”已經成了一種生活方式,但每個周末去市里,除了更熱鬧一些、干凈一些,與鄉下的區別并不大。在這個桂香滿園的季節,城里城外一樣的清香。到大學城里走走,看看蕩漾的年華,瞅瞅自己青春的尾巴,嘆息又慶幸,因為你很少能在一個小城市里嗅到大學的味道。那個扎著馬尾辮兒的女孩兒,忽閃眼前,來了又去,夢里現實,糊涂就糊涂吧。
這里無詩,亦無畫,但倔強的人們硬是造出了詩畫港城,至少看起來,不會拉低蘇州的整體氣質;這里有詩又有畫,因為詩畫的功夫在局外,在“快”與“慢”的節奏切換間盡顯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