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王亞非做客新浪兩會訪談

　　3月6日，安徽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王亞非做客新浪兩會訪談間，就文化創新和出版改革等熱點問題接受新浪網訪談。

　　主持人：各位親愛的新浪網友，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新浪網的兩會直播間，今天晚上我們在直播間里給大家請到的是兩會代表安徽團的成員，安徽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總裁王亞非王先生，歡迎您王先生。

　　王亞非：謝謝，大家好。

　　主持人：王先生是剛剛從兩會現場忙了一天，然后趕到新浪網的直播間跟網友對話，也是經歷了一天了，當然我們還是要把跟兩會相關的，還有跟你職務相關的一些話題聊出來，我們今天主要聊文化創新和出版的改革。

　　王亞非：好，這是一個好話題。

　　主持人：今年我們注意到文化事業被國家高度重視，您覺得在文化方面，文化對于社會發展的影響是怎樣的？

　　王亞非：文化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精神傳承。人類文明史發展過程中唯一能夠保留下來，讓大家看得見、摸的著的，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文物，一個是圖書，這些都是文化的載體，反應出人們的精神、語言、思維和行為方式。所以，文化對于社會發展的重要性怎么形容都不為過。

　　現在，我們發展文化產業，需要新的經營模式。文化產業的特點不是簡單的適銷對路的問題，是一個引領消費的問題。為什么要引領消費呢？你有創意，你有故事就會創造一大片產業出來，創造很多產業鏈上的環節出來。

　　某種意義上講，文化產業是一種投入多種產出、一日投入多日產出?，F在，經濟轉型向文化產業方面轉，正好是個比較好的機會。因為基本生活溫飽問題解決后，社會發展速度比較快，大家對文化的需求就比較多，大家對文化繁榮的要求也就比較高。所以，文化產業正好是這么一個良機。再加之文化產業的發展不受環保的影響，本身沒有污染，如果有污染的話，也是精神污染，不受氣候的影響，不受金融危機的影響，也不受政策調控的影響。所以，可以任意創造。某種意義上講，“中國制造”變成“中國創造”，可能從文化產業上可先實現“中國創造”和“中國智造”。

　　主持人：所以文化產業真的是大有可為，可能之前不是被社會廣泛的重視到。 王亞非：大家以前或許認為，文化產業是事業單位，出個書，出個報，播個電視。但是，現在大眾市場是娛樂化的，大家需要廣泛閱讀欣賞。因此，文化傳承需要更多的挖掘挖潛，提供各種符合數字出版需要的時尚、娛樂。所以，就變成產業了。

　　主持人：沒錯，我國十二五期間關于文化產業和出版業是有兩個綱要的，是《國家“十二五”時期文化改革發展規劃綱要》，《新聞出版業“十二五”時期發展規劃》要求，根據這兩個綱要的要求，2012年2月，新聞出版總署頒布了《關于加快出版傳媒集團改革發展的指導意見》，這個指導意見出來之后，不知道這個新的意見或者規劃的出臺，是不是意味著出版業未來面臨著更大的挑戰？

　　王亞非：無論新的指導意見出來還是規劃出來，本身就是一種引導，引導文化產業和出版產業的發展方向，鼓勵市場競爭，鼓勵走向資本市場，鼓勵規范，鼓勵版權保護，這都是我們行業中必須天天考慮的問題。我認為既有常規的東西，也有新的指導意見，這都是持續發展的一個過程。

　　從我們理解來講，挑戰是越來越多。因為隨著大眾文化需求的增多，以及國際文化市場的競爭，文化企業的擔子更重了。比如說資本市場上，我們很多出版集團和傳媒集團都已經上市，募集了很多資金，資金用在哪一方面呢？再如，傳媒的多元化、數字技術的多元化、多載體的發展，促使現在閱讀已不是單一的閱讀，三屏閱讀都出來了，電腦、手機、電視上都可以閱讀。再加之，現在出版也不是傳統單一的出版概念了，形勢已經發展到立體出版，從出版到印刷，到數字，一直到它的衍生品，每一個環節都可能形成產業鏈。一個故事可以N次開發，這就是機遇。所以，鼓勵我們發展就是用我們的智慧，用我們的創意，用我們持續的動力，在產業的各個方面做延伸。

　　主持人：既有挑戰，也有機遇。

　　王亞非：那當然了。

　　主持人：我們知道文化事業的發展其實是一個創新性極大強度的行業，所以，對于出版業來說，在這方面面臨著哪些困惑，在體制創新方面又能做哪些呢？

　　王亞非：出版業的困惑在于，大家走上市場以后，傳統出版的很多編輯的思維還是比較傳統的，對新型出版，比如我剛才講的立體出版，挖掘、延長產業鏈，重新整合資源，可能不太熟悉。第二，數字出版的出現，各種媒體、各種載體對出版內容的要求是不一樣的，我們的編輯還不是都能適應。因為編輯能夠適應，這個出版社就有生命力，如果這個編輯不能適應，出版社的生命力就受到很大的影響，出版社和編輯都需要提高這方面的能力。

　　第三，我們很多集團已經上市了，或者已經在資本市場上融資了，它的投入往哪方面投，能不能真正的跨地域、跨行業、跨媒體地進行整合，這要不斷深化改革才能做到。否則的話，即使上市，也不能打破壟斷、打破區域封閉、不能整合資源。如果這個沒有完全解決的話，那資本市場的效益就釋放不出來。

　　第四，對新技術的投入也有一個盈利模式的研討問題，不是有多少錢投進去馬上就有什么樣的回報出來，那可能還有一個過程。怎么去運作，實現資本既高又快的回報，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困惑。此外，對新技術、新媒體的適應，投入和產出問題也存在困惑。

　　再有一個就是機制問題。體制改革以后，你搞的不好就穿新鞋走老路，要走新路就要機制搞活，機制搞活就要有激勵。一個企業生存要有三個機制：一個是激勵機制，一個是約束機制，就是法規。還有一個是退出機制或者叫保障機制，到了一定程度怎么退出、怎么保障的問題。這里面就產生了有關問題，大部分的文化人都是有知識、有積累、有底蘊的，可能隨著年齡的增加，積累的資源越多，又面臨著退休，怎么給大家股權激勵，讓大家有更多的信心，為文化產業發展做更多工作，都是要深入研究的。

　　此外，還有市場的規范、版權的保護，特別是版權的保護，因為我們國家很多人對版權保護意識不強，不要付費隨便從網上就下載、轉發，包括一些閱讀也有盜版、侵權問題。對此，一方面法規要加強，另一方面，技術防范也要加強。包括微博，你們現在搞新浪微博，微博140字到底有沒有版權呢？有版權每次轉發都按版權處理，誰來轉發？又怎么流傳呢？如果這么流傳，又怎么界定它的版權是否有價值呢？所以，這些都是困惑，也是要研究和面臨的挑戰。

　　主持人：現在技術發展太快了，出版業傳統的行業得逐漸去適應。

　　王亞非：肯定要適應，不管在什么行業都有一個發展適應的過程，機會很難得，也很難抓得住。所以，早點做好準備，有什么機會，你都能適應，特別是我們做文化產業的。作為一名編輯，一定要明白編輯的作用和功能，不是簡單的案頭工作，拿過來加加工就算了，而是要真正按照我們的意圖，有我們的創意，有一定的組織能力，把東西全部吸收進去，經過消化，再重新做出來。比如說，同一個內容，怎么適合網絡？怎么適合視頻？怎么適合動漫？怎么適合衍生品？等等。沒有哪個產業像文化產業這樣，能夠做到一次性投入帶來多樣性產出。

　　主持人：需要高素質的專業人才。

　　王亞非：既要有經營思路，又要有創意思路；既要有文化的底蘊，還要有很強的操作手段。這樣的人，我們文化產業叫復合性文化產業人才。

　　主持人：這樣的人才很稀缺。

　　王亞非：不僅僅是大師、大家，可能還要大腕。

　　主持人：我今天看到的一個新聞就是幾個文學網站在搶編輯，搶高素質的人才。

　　王亞非：人才任何行業都是最關鍵的，人才資源就是最重要的資源，人才是第一生產力。

　　主持人：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是跟兩會相關的，我們知道您剛剛從兩會現場過來，也是兩會安徽團的成員，我們關心您本次兩會準備的議案是什么樣的？

　　王亞非：我原來準備的不是太多，第一，我想提出，把文化發展作為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發展綱要的其中一部分，能夠量化。比如，達到什么標準就是文化的“小康水平”了，圖書館建多少、人均閱讀率多少、電影院怎么樣，有一個標準。我想提這個，特別是對我們出版業來講，農家書屋、基層圖書館、閱讀室方面也應有一個具體量化、通過努力可以達到的指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經濟指標有了，民生指標有了，但沒有文化方面的指標。所以，我要提這個建議。

　　第二，建議設立國家讀書日。出版界很多人都在呼吁這個題目，我只是表達了很多人的想法，國家讀書日就是推崇大家讀書。因為時代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后，精神的力量是很重要的，信仰是必需的。不管你科技再發達、工業再發達，最后沒有精神、沒有信仰，一個國家就很難生存，一個民族也很難自立，特別是高速發展階段需要這樣。推崇讀書就是使我們的精神更充實，能夠信仰我們國家和民族自己的價值觀。

　　第三，建議設立國家文化人才獎?，F在國家有科技人才獎，科技人才給國家創造了很多貢獻。比較而言，文化人才創造的貢獻更大，它是引導一個國家的方向，引導一個國家的道路。方向決定命運，道路決定前途。文化是塑造人才的，文學在這方面作用更突出。我們安徽文藝出版社最近出了一套書叫《文學照亮人生》。為什么叫文學照亮人生呢？在座的哪一位年輕人年輕的時候沒有讀過很多文學作品，一個人的思想、行為、夢想都是在文學塑造中形成的。所以，打造一代人很重要。如果一代人沒有信仰，那就是垮掉的一代。所以，這個很重要。

　　第四，建議建立國家文化產業銀行。設立一個政策性的文化產業銀行，不是一般的基金，基金是商業性的，都有功利在里面，國家進出口銀行，國家農業發展銀行這些政策性的銀行任務是扶持一些起步的創新型企業。這對中小文化企業來說更重要，雖然很多銀行給我們文化產業簽訂了幾百億的授信，但是用起來不方便。政策性的銀行就是低門檻，用起來方便。第二，優惠利率，這樣才能把中小企業扶植起來，對于大型骨干企業也可以幫助他們進行大項目投資，做遠期投資，不像一般的基金進來以后馬上就要回報。文化產業需要這樣一個打基礎的、搞遠期投資的銀行。

　　第五，我建議要對實體書店進行扶持。在這方面，有很多管理上的問題要探討和研究，比如網上網下稅收是不平等的，物價管理也是不平等的。實體書店要和電商在公平的環境下競爭，稅收、物價都要合理才行。當然，這是一個技術性的問題。也有很多網民和微博上的朋友在網上給我提了很多建議，我覺得都很不錯，我還要重新再理一下，再多提一點兒。

　　主持人：實體書店越來越少了，當代中國人看書太少，在英國的地鐵里兩個人里就有一個人在看書，中國人沒有。

　　王亞非：數字閱讀也是看書，是另一種閱讀方式，總體來講也是提倡大家多讀書。實體書店不僅僅有稅收問題、減免稅問題和補貼問題，還有一個商業布局問題，哪些地方需要大的，哪些地方需要小的，7-11這種店和大的商城開門的時間應有所不同，布局應該合理，錯位競爭，各得其所，滿足不同類型人的要求。大書店有大書店的困難，電商也面臨著很多問題，都要迎難而上，進一步發展。建議我還要再整理一下，吸收大家的意見建議，符合現實的，能夠操作的，向會上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