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山深處的大兵到走進黨的組織
發表時間:2021-05-01來源:中國文明網

  我是1972年在天山深處的一支部隊里入黨的,那年19歲。是那所解放軍大學校使我的人生發生了重要轉折,那里有我最難以忘懷的人生歷程。

  一、應征入伍

  1960年我隨父母到新疆中國核試驗基地(俗稱馬蘭基地),在西北大漠里度過了我的童年。1969年大概是10月份的一天,父親對我說:“想當兵嗎?”我當時想也沒想就應了一聲“想”,并約了幾個同學去基地軍務處報名,在基地醫院做了身檢。又過了一個多月,基地軍務處通知我被應征入伍了,并要到基地一招(第一個招待所)集中。到了一招一看,來了一百多個同學。我們在這個封閉的大漠軍營里一起長大,現在又一起當兵,一起走出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甭說心里有多高興了。我們被集中在一招小禮堂開會,我記得會上除了基地首長向我們入伍表示祝賀外,主要是基地保衛處長給我們上保密課,要求我們到了參軍的部隊后,不能說基地里的任何情況。我們從小生活在這個特殊的部隊里,受大人們的影響,再加學校里的軍營式的管理教育,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較強的紀律觀念。當兵的幾年中,我們對基地里的事情始終守口如瓶。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乘上幾輛大卡車告別了馬蘭基地,前往烏魯木齊。天氣很冷,坐在卡車的大廂板上(卡車車廂),雖然裹著皮大衣,但仍凍得瑟瑟發抖。汽車穿越天山,行駛在磋板路上,劇烈地顛簸,再加上在山溝里繞來繞去,我和不少同學都暈車了。我扒在卡車的后車梆上一個勁兒的嘔吐,難受至極,難受得就連后車輪卷起的塵土打在臉上、灌到嘴里都顧不得。走了一整天,晚上到了烏魯木齊的新疆軍區招待所,大家紛紛跳下車,還未來得及拍打身上的塵土就集合列隊點名,按點名名單,一百多人被分成若干個組,分別重新登車,被拉往不同的部隊。后來才知道,我們這些男同學被分到陸軍五師的炮兵團和步兵第十三團,女同學則分到了軍區總醫院和總參三部。陸軍五師是當時中蘇邊界緊張形勢下,1968年在山東剛剛組建的一個加強獨立師,立即部置到新疆。我和一些男同學被分到這個師的步兵第十三團。

  我們這個組乘坐的卡車開出烏魯木齊向南行駛,一直到了后半夜,把我們拉到一個深山溝里。下車一看,是一排排整齊的干打壘營房。大家分別被臨時安排到幾個連里宿營。記得我被領到一個連的連部里,屋里有一面火墻,爐子上座著冒著熱氣的水壺,中間一張木桌,桌上面放著一盞亮著的馬提燈。連長見到我非常熱情,操著一口山東話,問我吃飯了沒有。我當時餓極了,一路上凍了十幾個小時,水米未進。連長馬上讓通信員拿來一張大烙餅,一碗咸菜,還有一大缸子熱水,我狼吞虎咽、風卷殘云,頓時干光。從此,我就成了一個兵,一個天山深處的大兵,那年16歲。

  二、國防施工

  由于我們是深夜到達目的地的,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地方、這支部隊是干什么的。在快到駐地的路上,模模糊糊看到了一排排像是高炮的東西,還以為被分配到了高炮部隊,很是高興。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眼前是一個大山坡,山坡上面的大山上一片片原始森林,山峰一座疊著一座,還能看到遠方的雪山。駐地不遠處是一條深深地大山溝,后來才知道那條山溝叫大東溝。我們來到的這個團進駐這里,是要在那條山溝里打一個飛機洞庫,建一個軍用機場,那天夜里看到的“高炮”,原來是施工用的大吊車。新兵集訓后,我被分到了這個團的三營機槍連,開始了參加國防施工的那段艱苦而難忘的歲月。

  這個工程就是要把這條山溝里的一座大山掏空并打通,戰時飛機從一個洞口進去掩蔽起來,需要時又從另一個洞口滑出,進入山溝外的跑道起飛。我來到大東溝時,這個工程才剛剛動工,一開始是在這座山的立面破洞口,要在半山腰處打眼放炮。一些戰士手持鋼釬和鐵錘,拴上麻繩從山頂放下,吊在半山腰打炮眼,然后裝填炸藥、點燃導火索,再把人快速拉到山頂,這情景讓人膽顫心驚。那時我們國家還比較落后,挖山洞沒有大機械,基本靠人工手持的風鉆打眼放炮,用鋪有小鐵路的轱轆馬(手推小鐵車)向外運石碴,再用木頭回填支撐洞頂,這些活我都干過。山洞越掘越深,滲出很多水,還要排水,特別是山洞深處放炮,點火后要趕緊順著坑道向洞口外跑,跑得慢就會被爆起的飛石從后面擊中,非常危險,但最危險的是坑道塌方。飛機洞庫比火車隧道的高度和跨度都要大得多,塌方的概率也高得多。一次我們營八連的一個班正在坑道的頂部搞回填作業,一個巨大的平板脫落,這個班被從十幾米高的坑道頂部砸下來,幾根用作回填的一摟粗的紅松木被砸得粉碎,人從石碴里扒出來,已分不出個兒來,其中還有一名當安全員的十五六歲的小兵。尸體分成幾堆,也辨不出誰是誰,埋在山坡上,栽下幾個木板做的墓碑。那幾年,在施工中犧牲了不少戰友,部隊換防時,山坡上留下了一片烈士墓。那時“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每個軍人的座右銘,遇到艱難險重的任務,大家都搶著上,但最重最苦最危險的活兒,最終都落在老兵身上,由黨員來承擔。我的班長是個上海兵,共產黨員,打炮眼、扒碴、運碴、搞回填,埋頭苦干,別看他是大上海來的,很能吃苦耐勞,比我這個戈壁灘上長大的兵娃子強多了。還有我的排長,山東人,共產黨員,長得瘦高體弱,老兵們叫他“大姑娘”,但干起活來不含糊。我很佩服他們。那時的黨員就是不一樣,其先鋒模范作用處處體現,感染著我們這些新兵,崇尚英雄求上進。入伍的第一年,我就入團了并被評為五好戰士。

  當時我們施工的工作服都很簡陋。冬天穿的當年抗美援朝部隊用過的庫存棉衣,上面軋有一道道的豎線;安全帽是用柳條編的,我們叫它柳條帽;穿的是膠皮雨靴,因坑道里盡是水。就這樣的工作服也不是一人一身,施工三班倒,大家輪著穿,上一班脫下來傳給下一班穿。那棉衣里外盡是油漬、汗漬,黝黑锃亮,穿在身上涼涼的,有的衣扣掉光了,就剪一截導光索系上。有的膠皮雨靴在坑道里被石頭、鈀釘扎破,里面一層泥來不及清除,腳穿進去又涼又滑。冬天大山里非常冷,特別是凌晨那一班,天還沒亮,大家穿著這樣的工作服,扛著鉆機、風鎬、鐵鍬、鋼釬,頂著山溝里襲來的陣陣寒風向工地挺進,現在想起來真是太難了,但當時我們已經習慣,習以為常了。

  那時我十六七歲,正長身體,再加上干重體力活,特別能吃。記得有一次在工地上,快到中午了,連長看我年紀小,就讓我到洞口外支鍋熬粥,等炊事班從山下送來干糧后開午飯。黑色的大鐵鍋,下面支上三塊石頭,把一個個干糧袋里的米倒進鍋里,從不遠的河溝里用鋁盆淘來水,一盆盆倒在鍋里,在樹林里拾來干柴點燃。粥很快熬好,但就不見山下炊事班的人上來,餓的等不及了,就私自先喝四大塘瓷碗的粥,待炊事班的同志擔著擔子上來,兩個蓋著棉被的大筐,掀開一看是熱氣騰騰的大包子,二話不說,一口氣吃了八個,雖然撐得不行,但嘴上還想吃。八個大包子、四大碗粥,現在不可想象,那是餓的,極餓!因為我們是施工部隊,伙食標準七毛五,高于其他兄弟部隊,但也是很少能吃到肉。為了解決吃肉的問題,我們連養了一頭豬,但這頭豬怎么也長不大,大家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老資格”。原來長不大是因為生病了,殺了以后肉里都是米粒大小的蟲卵,不能吃,挺可惜的。有一次,連里的司務長不知從哪搞了些駱駝肉,雖然肉的纖維很粗,但不管是什么肉,能給大家解解饞就很不錯了。我曾在連里當過幾個月的通信員,工作不多,有點空余時間。有一天,發現山坡上經常落些烏鴉,我想烏鴉肉也能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就在工地上找了一些鐵絲和鋼絲,做了幾把夾子,下在那里,幾天下來,竟打住十幾只。我和司號員把毛退了,放在一個水桶里,加上水,坐到連部火墻的爐子上煮起來,什么佐料也沒放,冒出的蒸氣腥的不行。后來去叫炊事班長,他拿到伙房,加上重重的佐料紅燒,晚飯時給每人分一點,大家吃的倍兒香,除了連部和炊事班的同志,大家都不知道吃的是烏鴉肉。部隊施行伙食民主,各班的副班長要輪流到炊事班幫廚,我當副班長時曾多次去炊事班幫過廚?;锓康暮笤顗?,正對著炮連我的一個同學那個班的門。這天輪到我幫廚,趕上有肉,做白菜炒肉,很難得。我偷偷地從鍋里夾出幾片肥肉放在碗里,來到后灶,隔著磚縫呼喚那位同學,用筷子夾住幾塊肥肉,從磚縫伸進去,放到他的嘴里,看他吃得好香啊。幾十年過去了,我的這位老同學、老戰友一提起這件事就眉飛色舞,那時吃上幾片肥肉就是莫大的享受,這成了他終生難忘的一件事。當然我不該私自這樣做,算是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吧!

  三、軍事訓練

  雖然部隊承擔著繁重的國防施工任務,但軍事訓練從未放松過,而且隨著中蘇邊界形勢越來越緊張,軍事訓練也不斷提加強,“提高警惕、保衛祖國”“備戰備荒為人民”等標語,在軍營里隨處可見。

  我們團作為加強團,每個營有五個連隊,除了三個步兵連,還有一個炮連和一個機槍連。我們機槍連裝備的機槍,還是當年朝鮮戰場上用過的那種重機槍和連用機槍,只是有所改進,重機槍的護板輪換成了三腳架,把其中一只腳架拉長,架上機槍就變成了高射機槍。連用機槍上的轉盤彈夾改成了彈箱收彈機。新兵首先是要熟悉武器,一挺機槍有很多零件,拆卸組裝槍支是一項基本功,在班長的指導下我很快就學會了,還能蒙上眼睛在很短的時間內裝卸完畢?!岸毴?,夏練三伏”。練習射擊,冬天在雪地里一臥就是幾個小時,夏天不管烈日當頭還是刮風下雨照練不誤。經過這樣的訓練,無論是白天、晚間射擊,一百米、三百米靶,還是短點射,長點射,在考核中我都取得了較好的成績。剛到部隊時,我手榴彈投射只有二十多米,機槍連戰士們的個子都比較高,投彈成績平均五十米,特別是我們連長,一米八幾的個子,是大比武時濟南軍區的比武尖子,投彈七十五米。二十幾米太丟人了!只有刻苦訓練。引彈、轉身、蹬腿、揮臂、壓腕、投擲,按標準掌握每一個動作要領,后來三十米,四十米,但五十米大關怎么也過不去。學習雷鋒好榜樣,雷鋒個子小,為了投彈成績不落后,晚上戰友們休息,他在操場上練投彈。我也效仿他,熄燈后跑到操場上練,經過巧練加苦練,終于突破了五十米大關,投彈考核時,彈著點五十五米。那時我們的武器相對落后,步兵打坦克只有四零火箭筒和七五無后座力炮,如果面對敵方坦克集群,這點反坦克武器難以應付,因此要求每個戰士都要學會用炸藥包打坦克,還要能夠爬到坦克上實施爆破。坦克車開過來隆隆巨響,你會感到大地都被震得顫動,膽子小根本不敢靠近,更甭說追趕攀爬了。特別是攀爬時如果姿勢不對,就會被運行中的坦克履帶將腿部擊傷,訓練中就發生過有的戰士因要領沒掌握好,膝蓋被行進中的坦克履帶撞成骨折的事情。

  最苦的是冬季野營拉練,一切“從嚴、從難、從實戰出發”。為了能在西北嚴寒冬天野外生存,除了必帶的武器彈藥和水壺、干糧袋外,每人的背包中要有氈褥,棉被、皮大衣、大頭鞋、雨披。我們班兩挺機槍,還有若干個子彈箱和備用槍管,加上上述的生存裝備,平均每人負重達四十多斤。翻山越嶺走戈壁,每天行軍至少五十公里,還經常來個急行軍,累的嗓子眼里直冒血腥味兒。記得那次連續一天一夜不整裝行軍,又累又困,走著走著就睡著了,體能達到了極限。行軍時一身汗,休息時寒風一吹透心的冷。途中,以班為單位野炊。每個班配備一個鋁盆,野炊做飯使用幾塊石頭支上鋁盆,每人把干糧袋中的米和水壺中水分別倒到盆一點,水不夠就挖些雪放進去,拾點樹枝或駱駝草點燃蒸飯,每人一塊蘿卜咸菜。做飯吃飯的時間限定為半個小時,經常是飯還沒熟出發號就響了,只得每人用軍用茶缸挖半缸夾生飯,就著咸菜邊走邊吃。夜里宿營也是以班為單位,把每人攜帶的雨披(方形)用扣子扣在一起,再用背包袋和鐵鍬將連在一起的雨披支撐成不到一米高的低短帳篷,把氈褥鋪在里面,一個班鉆進去,不脫衣服,蓋上被子。為防止凍傷,大家頭腳相錯,要抱住對方的腳,行軍走路從不洗腳,味兒的不行,大家又累又冷,哪管什么味兒不味兒的,緊緊的抱住對方腳,立馬就入睡了,呼出的熱氣,在帳篷頂雨布上結出一層層厚厚的霜。有時半夜正在酣睡,突然緊急集合號吹響,大家猛地翻身起床,頭撞上篷頂的霜,呼啦啦地落在脖子上、身上,冰冷冰冷的。但誰也顧不上這些,立即拆帳篷、打背包,攜上槍支彈藥,僅十幾分鐘時間就整隊出發,開始行軍。新疆和內地不同,一出去經常是幾天見不到人煙,特別是在戈壁灘上,一馬平川,沒有參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全靠一張地圖、一個指北針指示方向,這種野營拉練,嚴峻的考驗著部隊的生存能力,極大鍛煉了指戰員的意志品質,我從中經受了考驗和鍛煉?,F在想起來,雖然當時很苦,但對我后來成長受益匪淺。

  四、政治學習

  部隊除了施工、訓練外,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就是政治學習。每天堅持“天天讀”,重點是學習毛澤東思想,使指戰員懂得為誰當兵、為誰扛槍、為誰打仗,破除唯武器論,解決人是戰爭勝負的決定性因素的問題。這是生成部隊戰斗力的最核心環節,所以再忙再累,堅持政治學習都雷打不動。

  《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不僅要學,還要能背下來。十大軍事原則,集中兵力打殲滅戰、在運動中消滅敵人等毛澤東軍事思想都是必學內容。印象最深的是學習古田會議精神,破除單純軍事思想。第一次聽到人民軍隊不是為了打仗而打仗的,而是執行黨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通過學習弄明白了我們黨是無產階級政黨,解放勞苦大眾、建立和鞏固人民政權、讓人民當家做主是黨的政治任務。搞清楚了軍隊是實現黨的這個政治任務的工具,槍桿子里面出政權,人民軍隊是人民的子弟兵,其使命是為人民打天下、讓人民坐江山。從而不僅認識到軍隊與黨、與人民的關系,而且聯系實際進而認識到一個兵與黨、與人民的關系。正是基于這種認識,我向黨組織提交了入黨申請書。

  那個年代有一句很流行的話,即“思想上入黨”。也就是說,在形式上、名義上入黨還不算是真正的黨員,只有在思想上有堅定的信念和遠大的理想、并為其付諸于實際行動,才是真正的入黨。那時候還有一句叫得很響的話,即“改造世界觀”,要能夠思想上入黨,就必須樹立起正確的世界觀。那時我哪懂什么是“世界觀”,聽到這個詞,簡直是一頭霧水。當時我們連來了一個從濟南軍區下連鍛煉的宣傳干事,此人會作詩,還懂點兒理論,挺牛。我向他求教,他告訴我說要弄懂世界觀就要學哲學,諸如唯物主義、反映論等,他還給我舉了個例子,說把鐵鉤子放在火里一燒,拿出來你伸手一摸很燙,就會立即把手縮回去,這就是反映。后來我又問指導員,才知道他說的不對,那個反應是指生理本能,而反映是人的主觀對客觀事物的影像,對客觀世界的認識。但不論怎樣,開始糊里糊涂的入門了?,F在想起來,還是很感謝我們指導員的。再后來通過學習《實踐論》《矛盾論》,還不知深淺的啃了《反杜林論》《路德維斯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等經典著作,弄得頭暈眼花,但逐步知道了什么是物質一元論、辯證法三大規律,什么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為什么這一社會基本矛盾的運動結果必然是共產主義社會的到來。這對我以后深入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打開了一扇門,更為我堅定黨的理想信念打下了初步的思想基礎。

  1972年11月的一天,指導員把我叫到了連部,一見我就高興地向我表示祝賀,我一頭霧水,心想有什么喜事可祝賀的?指導員對我說,你被批準加入黨組織了!此時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黨組織這是多么神圣,他們是由楊靖宇,江姐,雷鋒,歐陽海等這樣的人組成的,如今我也加入了這個隊伍,真是感慨萬千!不久,我們團完成了國防施工任務,換防到烏魯木齊市執行警備治安任務。在烏魯木齊市執勤的那幾年,我經常不由地遙望遠方那連綿不斷的天山,是天山那個山溝里的部隊接納了我,她錘煉了我的意志品格,給了我堅定的理想信念,教我成為了一名共產黨人。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地方——天山大東溝。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2012年,我代表河北省委宣傳部到新疆巴州做一個文化項目,任務完成后,我向前來陪同的自治區委宣傳部的同志提出了一個請求,請他們提供一個方便,帶我去一趟天山大東溝,他們欣然同意。一路上那久別了的戈壁大漠和大山大溝,讓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我們那年入伍時走過磋板路,已變成了高速公路。下了高速公路順著一條柏油路,直奔我熟悉的那座大山,一股親切感涌上心頭。山坡還是那個山坡,山上的森林還是那片森林,遠方的雪山還是那座雪山,山溝還是那條山溝。但是當年的干打壘營房早已不見蹤影,已換成了一排排樓房軍營,不遠處筆直的飛機跑道上整齊地排列著殲十戰機。山溝里的飛機洞庫也已廢棄,聽說已被封存了多年。最后,我來到山坡上的烈士墓地,一個個墓冢上面長滿了野草,還有一朵朵色彩斑斕的山花,在微微山風的吹拂下不停地搖曳著,就像是這里的主人在默默地迎接遠道而來的我,深情的歡迎我這個久別了多年的老戰友來看望他們,無聲地講述著半個世紀前這兒發生的故事。他們有的在犧牲時還不是黨員,甚至還未來得及寫入黨申請書,但我堅信,他們雖然形式上沒有入黨,但思想上已經入黨,他們為自己祖國的安全和家鄉父老鄉親的幸福生活,早早地獻出了年輕的生命,他們是真正的共產黨人! (白 石)

責任編輯:王 小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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