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多數人而言,于丹是熟悉的,于丹講生活方式卻是鮮有人知。 三年之后,于丹再推新作——《于丹趣品人生》。這次,于丹將從一張琴、一壺酒、一杯茶著手,傳遞古代名士的生活態度,以讓行色匆匆的現代人找到一種 “零門檻”的怡情養性方式。 對于當下的狀態,于丹自己是滿意的。 應邀去烏魯木齊講課,她會去看看喀納斯,看看天池,看看邊防哨卡;陪女兒時間不多,但“有質量”。 “人在忙碌、在工作的時候創造的是意義,在休閑、在玩的時候創造的是意思。當意義與意思能平衡的時候,這就是生命的意境。我覺得,生活全是意義,一點沒意思的話,是沒意境的,但你要是游手好閑一點意義都不創造的話,那也說不過去。我所期待的意境就是意思與意義的平衡,這是我理想的狀態?!庇诘ふf。 記者:走紅這幾年你在思考什么問題?為什么寫起了生活情趣? 于丹:這幾年我講完了《論語》,講完了《莊子》和所有先秦思想的精華之后,一直在想要找到一個什么樣的載體,才能夠在生活里被人們喜聞樂見。這個載體第一必須是中國式的,第二必須是低成本的,門檻要低才能走進千家萬戶。第三它是日常生活中的宜適感,因為我們今天總覺得匆忙,總覺得心不靜,因為我們缺少一種宜適的托付,那么日常生活能不能找到宜適感?所以后來我就在想,中國人說的琴棋書畫詩酒花,包括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里面都是尋常小事,但是這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宜適感,我也醞釀了很長時間,想要講這里面的一些故事,想讓大家玩味。 記者:有沒有什么具體事物讓您轉變了想法而寫生活情趣的? 于丹:當年我講《〈論語〉心得》的時候,我女兒才一歲多,現在孩子已經上學了,這個孩子在長大過程中,我作為大學教授,其實并不知道怎么帶一個幼兒園的孩子,孩子有很多問題,孩子想學很多方式,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我的孩子和我的學生需要找到什么樣的載體,要在載體中告訴她思想,我得讓她把一切當做玩讓她能懂點東西,后來我在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們成年人也不希望輕松點么,誰愿意成天坐那兒聽道理,總得玩點什么吧,泡茶、喝酒、賞賞山水、風景,聽琴,好象應該能找到這樣的一種方式。 記者:現在的社會中,談論這些生活的情趣會讓人真正安靜下來,悟進去嗎?您希望讀者獲得什么? 于丹:你說要人人成為書畫大家,不是說每個人有這樣的實力,我們先從最淺近的開始做起。我們以寧靜的中國人的方式,在生活里多找到一些樂趣,讓寧靜這種狀態美好而且蓬勃,因為寧靜的背后有力量,用干凈的心看這個世界,它會看出一種干凈的世象,他的心看自己會看出一種蓬勃,這就是赤子之心。 記者:很多人給您冠上了不少頭銜,您也跑到了全國各地講課。您的角色那么多,在各種角色里,您覺得您做得如何? 于丹:我要走的路還很遠,大家可以看我是什么樣的人。大家說我一下子成明星了,大家能這么關注,而且以文化的名義,在短時期內未必不好,但是時間久了,大家會把你這個頭銜褪去的。大家會看到每個學期我仍然給本科生上課,這是我的職責。 我去其他什么地方講課,很多都是我自己發自內心想去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我可能不會說要前呼后擁帶個電視臺給拍攝,我無非覺得自己發自內心喜歡而已。所以我覺得一個人認認真真在當下,做自己的事情,至于別人說什么,我想只要是善意的那都是別人的權利,一個人尊重自己內心的選擇,也要尊重別人的聲音,我不著急去駁斥,去辯解,去糾正,個人花在證明自己上的時間太多,就沒時間去做別的事了。與其證明自己,不如去做自己,所以我目前就是這樣,你可以查查我的工作量,我對我的工作量一直挺滿意的,因為從本科到碩士,到博士到科研文章,到學院的行政管理,我覺得我工作還行。 記者:最近,網上有傳言,于丹前不久曾去陜西某縣講課2小時不到,講課費達30萬元? 于丹:未經證實的網上傳言,我根本不予理會。我有時候會上網搜一下近期關于我有什么謠言,然后拿到課堂上當成傳播學案例,給學生講課分析用:為什么會出現這么一個聲音?一旦我用客觀的眼光去看待這些雜音,我就不會太生氣了。因為我太知道,謠言的出現在傳播學上是怎么回事了。 我尊重別人評價我的權利,我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有些人的言論不太友好,我也不會去辯解和糾正,我每天要做的事多著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為這些事費神啊。 除了老師和母親的身份,“明星學者”之類的頭銜,遲早是會過去的。生命隨緣就好。名已經到我身上了,刻意回避和刻意追逐是一樣的。名利這個東西,看你怎么樣用它。 為了“適當回避”,我沒有給孩子開過一次家長會,我不想別人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因為名利至少不能累及家人。 記者:那你平時和女兒相處有煩惱嗎? 于丹:我有很多煩惱,但我確實不是特別喜歡抱怨。抱怨不是個好東西,它讓別人也很煩,但對事沒有多大的改觀。有時候,我相信轉化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我孩子才上小學,她也煩惱。她四歲時,在幼兒園做手工,拿回來愛不釋手,結果咣當一聲摔了,花籃摔壞了,見孩子哭,我說你別哭,媽媽試試讓這個花籃比以前還要好看。我用小剪子剪了一個菱形,貼在花籃上,剛好把口子擋住了,然后把碎紙屑貼在上面,像滿天星,粘完了以后確實比以前漂亮。后來,女兒就養成了特別幸災樂禍的心理,什么東西一壞她就說:這一定能比從前更好。我想成人不會這么天真,人的煩惱所在,絕大多數不會比以前變得更好,但我的底線是不讓它比現在更壞。 記者:是否會重返央視《百家講壇》? 于丹:不排除這個可能,但要看機緣。 我想,我是趕上了“國學熱”。此外,我本人是教傳播學的,比較善于講故事。每一個欄目都有一個自身發展的自然趨勢,有輝煌的上升時期,也會有走下坡路的時候,但同時也有自身調整后再恢復輝煌的可能。 記者:很多網站盛情邀請你開微博,你都拒絕了? 于丹:如果要分享我的理念,上電視、做講座等等渠道,已經足夠了。我想多留點時間陪伴我的女兒,或者靜靜看本書。 人家說我的生活還挺雅趣,品茗、聽琴,講話中還常常帶著古詩詞,沒錯,我挺文藝的,我就是一個文藝女中年。(記者 王湛) |